蓝白山城舍夫沙万

2024-11-17 17:42 作者:瀚林智库 大罗杰Ro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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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马约尔蓝”是时尚的语言,那么舍夫沙万“蓝”则是普通百姓的生活。



这座蓝白山城被誉为摩洛哥“最美小镇”。这里的每一面墙、每一阶梯,都像是从天空洒下来的蓝色颜料一般奇幻。舍城居民喜欢將垂掛的小盆栽、可爱的小茶几放在自家門口,从而使蓝色山城的每一个角落都能够让游客流连忘返。



已故作家三毛描述说:“每想你一次,天上飘落一粒沙,从此形成撒哈拉。每想你一次,天上就掉下一滴水,于是形成太平洋”,三毛的经典话语给摩洛哥增添了缤纷色彩,三毛也让这里成为了文青们向往的诗和远方。



舍夫沙万是摩洛哥西北部的一座城市,位于海拔564米的里夫山宽阔的山谷之中。按照西班牙语的说法,Chefchaouen为“角”的意思,而在柏柏尔语中,舍夫沙万是“山羊角”,换成阿拉伯语,则是“瞭望群峰之巅”。无论怎样,舍夫沙万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与世无争的纯净之地。



曾听到人们这样形容舍夫沙万:上帝打翻了调色盘,致使这一大片壮阔的蓝,不可救药地浇遍了整个山城。



是吗,上帝的神来之笔?如果不是,那怎么会有蓝色的“山羊角”?



为此,各种说法不一。



先是“水”说。坐落在山谷里的舍夫沙万面朝大海,所以无论山间流水还是地中海海水,皆为天然纯净的淡蓝色。



地中海的水和羊角山的山泉水,流到了舍夫沙万,变成了这里人们食用的“Ras El Maa”水。



Ras El Maa是舍夫沙万人的生命之水。当地人喝这个水。他们说,喝了它,从里到外,水洗身心,从而一扫疲惫,再污浊的身体也能得到净化。



这么说,当地人把舍夫沙万涂成蓝色,是将生命之水洒遍整个小镇,以净化小镇的每一个角落,净化小镇的每一颗心灵。



他们感恩水崇拜水,水为万物之灵。而蓝色即水。

图解:位于舍夫沙万小城的摩洛哥文化博物馆



另说,蓝色驱蚊。舍夫沙万属地中海气候,夏季炎热干燥,水源充足,适合蚊虫滋长,人们将山城建筑涂成蓝色以驱逐蚊虫。



还有讲法,蓝以驱魔,如果是这样,那倒简单了。



再有蓝色降温之说。蓝不像火烈的红那样带来炎热。甚至有人不问舍夫沙万的地理位置和气候,一看到全蓝的房屋和街道,就说:“这不就是北欧吗?” 看来,蓝色让人感觉到了高纬度地区的寒冷。



更有人说,涂蓝与女人相关,是山城妇女为了吸引眼球,将这个阿拉伯人聚居的地方刷成蓝色,以便让原本毫无特色的山城以不同的形象出现在费斯(Fez)与丹吉尔(Tangier)之间,使这条古商道成为了摩洛哥最不可能的,但却最为成功的旅游之地。



当然也有人泛泛地说:蓝色是自然色,蓝色代表天空之蓝。



从物理性质上看,蓝白的浅色组合,可以反射更多的太阳辐射,减少建筑吸热,从而降低城市温度,这个道理貌似讲得通。但实际上,山泉水、驱蚊和降温这三种都不是舍夫沙万“蓝色传说”的最准确的解释,或者说,这些都不是把舍城染蓝的初衷。这个神秘的“蓝色传说”,其实是与舍城历史和宗教信仰相关的。



感觉历史和宗教之说靠谱。



舍夫沙万建立于1471年,建立这座山城的摩尔人叫埃米尔·穆萨·阿里·本·穆萨·本·拉希德·阿拉米(Moulay Ali Ben Moussa Ben Rached El Alami)。他选中了这个像山羊角一样的山坡,筑起堡垒和城墙,以抵御葡萄牙人的攻击。



这个时候的舍夫沙万与其他小城无异。直到1492年,西班牙和葡萄牙开展“收复失地运动”之后,许多生活于伊比利亚地区的犹太人和摩尔人被驱逐,其中相当一部分人来到了舍夫沙万。舍城居民以包容和开放的态度接收了这些来自异地的难民。



他们抵达舍城后惊诧地发现,同是犹太人,此地的犹太人却依旧说着与他们截然不同的中世纪的卡斯提尔语。

这里多么闭塞。



新来的犹太人用蓝色表明自己的犹太人身份,因为蓝色是犹太教的颜色,它代表着天空与天堂,它让人保持一种圣洁纯净的精神状态,而把房子漆成蓝颜色是让自己不要忘了犹太人的根和犹太人的神。



显而易见。舍夫沙万城是15世纪抗击葡萄牙入侵者的产物。



蓝白山城还是吸收犹太难民的避难所。



16世纪时,一向作为独立王国的舍夫沙万,在不到一百年的时间里被摩洛哥苏丹打败,成为现在摩洛哥北部版图的一部分。



17世纪初,舍夫沙万继续闭塞,而且实行“闭关锁国”政策:当地人认为舍夫沙万是一个神圣而不可玷污的地方,拒绝所有外邦人和异教徒进入,连商人都被拒之门外,这种现象持续了近300年。



听到几个极端的例子,顿时毛骨悚然。据说,曾经有三位老外先后进入舍夫沙万,结局统统惨烈。



第一位试图窥探舍城的外国人是法国籍探险家和传教士查尔斯·尤金·福柯(Charles Eugene Foucault)。1883年,他穿着当地人的长袍混进了舍夫沙万,但只在城里呆了一个小时就被发现,结果,驱赶出境无疑。



第二位是路经舍夫沙万的《伦敦时报》记者沃尔特·哈里斯(Walter Harris)。他为了混进其中,乔装成流浪汉。但他也只呆了几天,即被发现而遭驱逐。



第三位最惨, 干脆被乱棍打死。美国传教士威廉·萨摩斯(William Samos)1892年游历摩洛哥时准备前往舍城,被劝阻千万不要进入,可他非要硬闯,结果一踏进城门口,即遭惨祸。



舍夫沙万自我封闭的状况一直持续到西班牙入侵摩洛哥时,1912年两国签署《马德里协议》,舍夫沙万被迫打开了面向世界的大门。



众所周知,二战时期,希特勒对犹太人进行了种族灭绝般的大清洗,又有大批犹太人避难来到了这里。



犹太人相信物体涂上了蓝色就会得到上帝的护佑,随着犹太人避难来到这里,他们又一次把山城建筑涂成蓝色。



上世纪30年代以后,蓝色被大规模涂抹在舍夫沙万的各个角落,舍夫沙万成为一个以蓝色闻名的山城。



尽管今天犹太人已经离开舍城,但人们年年将山城建筑的外墙和街道“粉蓝”的传统没有改变。它的直接利益是:既能保留当地独有的蓝色景观,又能吸引大批游客前来打卡,振兴旅游业。



但是,舍城的蓝色并不整齐划一,这里不仅有天空般的蔚蓝和湖水般的湛蓝,还有清凉的浅蓝和少女系的粉蓝。



因为,房屋主人各行其是,自行调配,配方千差万别,刷出不一样的蓝色效果,换个说法,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你能想象出来的蓝色,这里都有。



所以,我们来到舍城,可以尽情地在此地找寻到自己最为中意的那抹蓝色,极尽浪漫。



据说这些被称为Tekhelel的颜料,是当地人用贝类制成的天然颜料。在舍城,街道两边的杂货铺有卖这种粉状涂料的,而且,山城里每一个人都是搭配颜料的行家。



蓝色是什么?蓝色代表平和、稳定和优雅。一次,我们在美国旧金山湾区的硅谷总部开会,主持人,也就是公司大老板要求我们每一个人写出自己最喜爱的颜色,我毫不犹豫地写下了“Blue 蓝色”。



蓝色代表激情,让人联想到生活的希望和对于人生的无限畅想。



不同于珊瑚橘和千禧粉,蓝色似乎要求我们能够扩展思维、加深思考,据此找回久违的“人之初”,并用这种纯情与世界沟通。



我心中的蓝色是“经典蓝 Classic Blue”,它像极了薄暮時的天空,和沉睡中的海洋,它能够让我找到內心的平静与自在,甚至发出“世界很大、我很渺小”的感慨。



在舍夫沙万,真正让人感到刺激和兴奋的是,这些蓝白相间的街道,和涂蓝的各种建筑,每走一步,似乎都在移步换景,走在这里,随时会有柳暗花明般的惊喜迎面而来。



舍城没有两条街长得一样,迷宫般的街道,到处是鲜花和笑脸。



相对于马拉喀什或卡萨布兰卡这些大城市人们的喧嚣,舍夫沙万山城人更安静,你在这里才真正能够看到,什么是摩洛哥人的祥和生活,什么是北非马格里布的岁月静好。



舍夫沙万随处可见穆斯林老人,导游告诉我们:千万不要对着他们拍照,穆斯林国家有忌讳,若是真想拍照,那你要站在他们身后拍他们的背影。



相比之下,我更喜欢与年轻人打交道。这几个高中生有模有样,是我想象中的摩洛哥青年。他们很友好,与他们聊天,全然没有感觉他们所处位置的闭塞,天南海北,他们所闻所见不亚于欧亚大陆的年轻人。也许缘于旅游景点,也许因为他们所接受的开放教育,总之,我在他们身上看到的是希望,也从与他们的交谈中学到很多。



写到这里,我很难将思绪从舍夫沙万这个摩洛哥错落有致的阿拉伯蓝白山城中收回。眼望着京城的漫天黄沙,舍城永远的的纯净和清爽令人难以忘怀。


【瀚林智库 大罗杰】作者简介



Roger,大罗杰,瀚林智库专家,《Roger观世界》专栏作家。上世纪70-80年代在大学读书和教书,90年代起受聘担任全球500强企业职业经理人,直至退休。

退休后,Roger开始在国内外行走,或旅居或旅游。他爱旅游,爱摄影。用脚步丈量世界,用摄影记录风光。他用心去发现和体验生活和旅游的点点滴滴,用故事来讲述历史和文化的变迁。

与历史对话,以美文会佳友,Roger迄今已撰写数百篇美文,让读者伴随他的脚步,一起观世界。

《Roger观世界》专栏,作品详见:www.hanlingloba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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